首页 资讯 正文

潮声丨“大公司病”,治得好吗?

体育正文 152 0

潮声丨“大公司病”,治得好吗?

潮声丨“大公司病”,治得好吗?

潮新闻(xīnwén)客户端 执笔 朱高祥

近日,离职员工发万字长文谈阿里“大(dà)公司病”并得到马云回应的(de)(de)消息,在社交媒体刷屏。一时间,“大公司病”的老话题又吸引了不少新的共鸣。

“大公司病”是个隐喻(yǐnyù)性的(de)词汇,形容企业在发展到一定阶段后,出现的臃肿低效、推诿扯皮、创新乏力等系统性问题。它不像一次突发的危机,更像是一种缓慢蔓延的内耗——就像有人用“三个和尚没水吃(chī)”的故事来比喻:不缺人,却做不了(zuòbùliǎo)事。

但问题是,“大公司病”真的是企业成长不可避免的副作用吗(ma)?或者,它只是一种(yīzhǒng)路径依赖中的惯性,一种误入的迷宫,还有机会走(zǒu)出来?

被光环吸引,也可能被系统吞噬(tūnshì)

“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(ba)。”

年逾40的(de)林岳(化名)坐在咖啡馆里,穿着西装显得一本正经,他刚从工作(gōngzuò)十年的互联网大厂离职,正在筹备创业的阶段,得知记者来意后,他似乎打开了(le)话匣子。

故事很简单,他讲了一个食人族的讽刺寓言。曾经(céngjīng),两位食人族厌倦了丛林生活,到某公司体验上班。人力资源总监(zǒngjiān)说:“如果你们(nǐmen)在公司吃人,立马开除!”两位满口答应。相安无事(xiāngānwúshì)了三个月,却被总监开除,勒令收拾东西离开公司。

出门时其中一位食人族怒火中烧:“告诉你多少遍,不要吃干活儿的人,三个月来我们每天吃一个(yígè)部门经理,都相安无事,昨天(zuótiān)你吃了一个清洁工,今天就被(bèi)发现了!”

“故事很普通,但入木三分,几乎是很多大公司的真实写照。”林岳说,十年(shínián)下来,自己最大的感受就是(jiùshì)原本公司的“闯”劲(jìn)没了,大家都只是在卷KPI,可有可无的员工也变得越来越多。

这十年,林岳看着身边的(de)人一个个离开(líkāi),有的找不到(búdào)自身的价值,有的是拖拽不动超负荷的身体。他举例,有时候新开的业务很难赚到钱(qián),公司就会靠不断砸人砸钱来抢市场份额,员工的工作变成了机械重复,甚至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。

记得初入公司时,林岳心中满是期待。那是他在(zài)小公司摸爬滚打多年后,第一次进入互联网(hùliánwǎng)大厂,也是他梦寐以求的“顶级舞台”。彼时的他,像极了那个在校园演讲比赛(yǎnjiǎngbǐsài)中滔滔不绝的自己(zìjǐ):自信、敏锐、满怀理想。

可没想到,迎接他的(de)不是广阔的舞台,而是一场层层(céngcéng)递进的迷宫。“有时我每天要发三十封邮件,开十场会,只为推进一个小功能。”他说,“我们都像在流水线(liúshuǐxiàn)上,只负责(fùzé)把手里的零件传给(chuángěi)下一个人。”整个系统看似流畅,实际上因为层层对齐、责任推诿、流程重重,效率极低。

他试图理解整个项目(xiàngmù)的框架,却发现自己(fāxiànzìjǐ)被困在精细的流程中,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出现反复的争论(zhēnglùn)、推翻与(yǔ)重启。更糟的是,任何一个环节的拖延都可能使整个项目“流产”。他总结:80%的时间花在“讲道理”上,20%的时间才是“干活”。

在(zài)大公司里,你想跑快一点,但组织结构本身不允许。

办公室里的迷宫与消解的目标感(gǎn)

星云(化名)所在的互联网大厂,去年启动了一场浩荡的高层人事(rénshì)调整,她所在的团队也经历了“大地震(dìzhèn)”式的动荡。

“原本的leader被调走,新leader空降还带来自己的‘小班子’,连带着原有项目方向也全线调整。”星云调侃道,目标感像个(gè)陀螺,转着转着就(jiù)没有了。而她记得,最受打击的一次,是某个(mǒugè)她主导(zhǔdǎo)推进半年之久的项目,最后因为新部门合并,直接被砍掉。“你不能(bùnéng)哭,也不能问,只能装作若无其事。”

星云也去过一些(yīxiē)中型公司做项目对接,感觉他们也开始套流程,开三轮会、写(xiě)四版材料,没了当年的“草莽劲”。而这并不是个别现象,几乎所有成长到一定(yídìng)阶段的公司,都(dōu)难以避免走上“官僚化”的路径。

她(tā)开始反思:为什么大公司总爱“折腾人”?她与不少好友、同行沟通,发现这并非个案,而是(érshì)一种“规模性陷阱”。企业一旦做大,就(jiù)不得不设立越来越多的中层与交叉(jiāochā)部门,用来“协调”效率,结果反而拉低效率。

“沟通成本指数级上升,但谁也没法砍掉(kǎndiào),因为每一层都(dōu)有自己的权力机制。”星云觉得,更要命的是(shì),这种复杂性常常被误解为“系统化”“精细化管理”,实际上是效率的自我吞噬。

而且危机感是(shì)稀薄的,“大公司病”通常也可以(kěyǐ)被视作“房间里的大象”,不解决并不致命,但公司会渐渐行动缓慢。

“在大厂工作就像在迷宫里(lǐ)(lǐ)跑步,你(nǐ)知道自己很用力,但不知道方向。”星云说(shuō),更讽刺的(de)是,在这个迷宫里,每个人都被被赋予了崇高的使命,文化墙上是“客户第一、价值共创”,年会上高喊“拥抱变化”,每次全员会上领导都说:“我们要做一个有温度、有速度、有边界感的组织。”可越是这样,越让她感到“虚空”。

浙江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章重远总结,“大公司病”的核心(héxīn)是,企业(qǐyè)发展到一定规模后,开始(kāishǐ)慢慢背离其最初的效率目标,走向一种复杂、臃肿、自我消耗的结构性困局。

“而这并不是互联网公司专属,它在国企、央企中也存在,只是形式不同。”章重远还提醒(tíxǐng),“大公司病(bìng)”有时候会被“公司文化”“规范流程”等表现掩盖,久而久之(jiǔérjiǔzhī),员工失去了对效率和意义的敏感。

向(xiàng)“大公司病”开刀,找回“意义感”

“‘大公司(gōngsī)病’似乎是一个怪圈,基本上所有企业成长到较大规模之后,都会(huì)遇到类似的问题。”星云说,但(dàn)只有感受到焦虑时,病疾才会显现出来。

互联网时代(shídài),没有永远高枕无忧(gāozhěnwúyōu)的玩家。尼采说,不蜕皮的蛇只能等死。企业也一样,总是抓住旧皮囊不肯更新的企业,都会慢慢腐朽。

此前,京东、阿里、字节、百度等企业纷纷向“大公司病”开刀,大力治理(zhìlǐ)职场弊病,整肃慵懒、迟钝、低效、唯汇报(huìbào)论等问题。

去年(qùnián)4月,马云(mǎyún)在总结阿里过去一年改革成果的(de)内部信中提到,“我们向大公司病开刀,从一个决策缓慢的组织重新回到效率至上、市场至上,重新让公司变得简单和敏捷。”

百度集团资深(zīshēn)副总裁崔珊珊指出了百度存在的“大公司病”,包括“划地盘,设门槛,各自为战协同难”、“向上哄(hǒng)好,向下唬住,加班彰显工作态度”、“上级沟通全靠下属传话(chuánhuà),结果烂尾还说漂亮”等等。她说,不(bù)怪员工吐槽,公司管理层也急,并且都(dōu)在着重关注、着手解决。

田涛在华为(huáwèi)公司(huáwèigōngsī)担任高级顾问期间,曾近距离观察和研究华为及任正非。他觉得,华为的成长史、扩张史也许是一面镜子。华为的管理在某种意义上就是要不断寻找恰当的杠杆,以撬动和激发(jīfā)组织中个体和群体(qúntǐ)的欲望,使其转化为个体和群体的战斗力与凝聚力。

华为用 “拧(níng)毛巾” 的(de)手法拧掉(diào)50%无效动作,特斯拉则靠 “第一性原理”砍掉绝大部分中层,实现高效运转。比如,在Model 3生产初期,工程师在遇到技术难题时,能直接与马斯克沟通,迅速(xùnsù)获取资源支持,加快问题解决速度,推动产品按时上市,这是特斯拉对(duì)扁平化管理的追求。

星云也在观察行业中有哪些公司在努力“自愈”。有一些传统企业正在尝试数字化(shùzìhuà)转型,借此建立“扁平化组织”;一些中小(zhōngxiǎo)科技企业用项目制代替科层制,实现沟通的(de)高效化;某些大型互联网公司减少层级,在决策(juécè)中变得身手敏捷。

虽然有人认为,只有将(jiāng)企业组织扁平化、去中心化,实行分权管理,对部门设立(shèlì)恰当的奖励机制,才能(cáinéng)激发员工潜力,提高工作效率,从而实现企业整体效率的提高。

但章重远提醒,在(zài)中国,实现这一管理趋势并不简单。西方企业的经验,像经理与员工共享开放办公(bàngōng)空间、直呼其名做法,可能在中国遭遇文化障碍,比如对尊称的偏好、人与人的距离感等,都可能抑制员工的主动性和创新思维。因此(yīncǐ),如何(rúhé)在中国文化背景下调整出适合的扁平化组织(zǔzhī)架构,是企业的一个重要课题。

“大公司病”不是某一代人的问题(wèntí),它是每一个正在扩张、壮大的组织都会遇到的管理命题。就像(xiàng)生物体长大后(hòu),新陈代谢会变慢,企业也是如此。一味(yīwèi)追求规模与占有率,容易让组织丧失活力与方向。而真正健康的成长,不是更大,而是更清晰、更协调、更具目标感。

此外,我们习惯把“大公司病”归咎于体制、流程、管理架构,似乎(sìhū)那是(shì)一道道写在白板上的组织图;但真正让一个企业陷入困顿的,也许是对“意义”与“效率”之间关系(guānxì)的遗忘(yíwàng),是对“人”本身的忽视。

在越来越精密的体系(tǐxì)中,我们学会(xuéhuì)了对齐、汇报、打卡,却慢慢失去了思考、判断(pànduàn)和发问的勇气。那种曾让人闪光的热情、质疑与责任感,往往在一轮又一轮“机制优化”中,被不动声色地消解了。

如果“大公司病”真的(de)(de)是一种(yīzhǒng)“成长的副作用”,那么真正成熟的企业,恰恰应该具备自我修复的能力——既能系统运转,也能给人留下喘息和创造的空间;既要管控好流程,也要尊重个体的能动与价值。

潮声丨“大公司病”,治得好吗?

欢迎 发表评论:

评论列表

暂时没有评论

暂无评论,快抢沙发吧~